刀气,凛冽凌厉。斧势,狂舞旋飞。双武合壁下,豹、狮、虎尽被击杀,那幅横扫千军,奔雷逐电的景象,至今仍深刻地烙印在脑海里。为什么?如此天作之合的伙伴,却争吵不断?坐在一角的露丝心痛地反思着。
无论少勇如何费尽唇舌地哄她、讨好她,露丝依然气鼓鼓地闭口不言。
「我自己一个睡吧!」「我自己一个睡吧!」倏忽间,两人「异口」、「同声」说着「同一句话」,让人始料不及。
事实证明两人的默契简直浑然天成,难以取替。露丝把心一横,决意使两人的友谊更进一大步,坚持己见:「我是女生,不想跟男生同房,请你们一起睡吧!」
虽然如此,但一直以来她还不是跟少勇同房睡觉?
无心的一句,惹来各种有心的误解。少勇心忖:难道她以为我喜欢男生?不是已互诉心声和过去吗?怎么可能?
秀星心忖:难道她还未知道我是女生?抑或是故意给我难堪?怎么可能?
两人胡思乱想之际,她拉着秀星到别处亲切道:「小星!」
少勇任由他们窃窃私语,思索「小星」两字的含义。
「若真是十分抗拒,就对斧头说妳是女生吧!」跃步欲前的露丝「秒速」被阻止,秀星投降道:「别说!当我遵从指令吧!」
「放心!我和他共睡近一个月,从没发生坏坏的事!请相信他!」露丝拍胸保证,秀星默然不语。
露丝抬头仰望天空,「坦白说,自从目睹你们一起击败魔物,令我大开眼界,原来战斗能够那样热血沸腾和闪耀绝伦,一辈子也无法忘记。」
秀星平淡说:「那数场战斗算不了什么。」
露丝大摇其头说:「对你们来说也许不算什么,但对小露丝而言,实在……太美丽、太炫目了!而且直觉告诉我,刀斧合壁,你们将是一对好伙伴。所以……」回首凝望对方,柔声软语地哀求:「能否答应我跟斧头好好相处,好吗?」
秀星心底想着:短短相处数天,已了解露丝的性格为人,没少勇的机心和计算,却有一颗迟钝清泉般的心灵。灵魂的美远远胜过外表的美,被自己所杀的人绝大多数是后者,眼前那滴清澈透心的甘露,如此难能可贵。反正打算长留此队,长远计划下亦要建立良好的团队关系。
「怎样?可以吗?」露丝再次问。
「好吧!但绝不能让他知道我是女生,否则他必会因性别而刻意保护我,殊不知那是对我的一种侮辱。」秀星划下条件。
「一言为定!」露丝伸出尾指,与秀星的尾指交缠,夜色朦胧凉如风,此情此景,立下彼此跟对方的第一个承诺。
「还要谈多久?」少勇耐不住性子赶来。
露丝笑意盈盈:「小星答应同睡……一房,但斧头要许下承诺,必须跟小星和睦共处,可以吗?」
两人心底均无奈苦笑,口头上则同时应诺。
三人晚上用膳后各自归房,露丝一句:「明天见!」遗下两人面面相觑,气氛尴尬。
秀星心脏怦怦乱跳,身体失去控制,毛孔渗出汗水,纤指微微颤动。成为杀人工具后,除了杀人、隐匿和破坏,其余皆能力低下,更不必论男女相处。自小习惯一人生活,突然要跟陌生的异性男子共处一室,难免思绪混乱。
少勇思疑地握紧秀星的右手,仔细抚摸,触感滑腻柔软,除姆指外,其余手指长度整齐划一,无异于女生的玉手。曾多次怀疑秀星是否女生,但其声线嘶哑低沉,作战杀伐果断,足以否定是女生的可能性。
「请问……还要触摸多久?」掌心每被对方轻碰,神经便导引阵阵触电感。最难受是边忍耐奇怪的感觉,边抑压甩手的冲动,既允诺便要信守到底。
少勇心忖:正常男人应摔手大骂变态,怎会单单口头抗议?他放手坦白说:「事先声明,我冀望笨蛋能快乐、幸福地生活下去,在她面前就算是假装也要融洽相处,这是你第二个任务。」
秀星冷笑,淡淡说:「完成任务虽是使命,但绝非任何人都可向我发号施令,此次是遵从露丝的承诺,就这样吧!」她转身睡在地板上,心忖:若他故意贴近,立刻横移,神经处放戒备状态。
少勇略感意外,心下暗喜,不管什么原因,露丝感到开心才是首要。他打开玩家搜索,输入姬小亚,依旧查无此人。小亚!妳到底是生是死?CRO如此残酷,死亡那般贴近,是否还有相见之日?两人各怀心事,一夜无眠。
「早安!咦?你们没睡吗?」露丝朝着频打呵欠的两人发问。
「笨蛋!问精神值多少不是一清二楚吗?」少勇轻责。
「嗯!我回复至100%,你们怎样?」她问。
少勇说:「40%。」秀星也道:「30%。」
她雀跃道:「好!今天你们就负责等候指令,行程由我安排。」
少勇登时反对:「等等!昨天已浪费……悠哉地过活,再不增加经验值,可会落后别人。」
她眨眨眼睛:「谁说不打魔物?由上午至下午两时,请务必在旁指导,要追上大家的水平,三人永远一起。」
少勇左手拉扯脸皮,右手探察她的额头:「温度正常。」
她拨开少勇之手,鼓起嘴巴说:「别闹了!我没有发烧。」
明明极为抗拒战斗,却为追逐三人行的幸福改变自己,不禁让人升起点滴感动。这片幸福,到底薄如纸浆,还是坚如盘石?
「笨蛋也终于开窍,好!先去乱葬岗提升属性值。」少勇衷心地笑。
秀星木然说:「你的笑容很僵硬。」
「切!总比没脸见人的家伙好,即使笑亦只有上帝才看见。」少勇反击。
露丝故作可爱地说:「出发!」中止两人含火药味的说话。
接着三小时的战斗,激烈地持续进行。
「忍痛!一定要忍耐!」少勇大叫。
「回复生命值,再度攻击,默念技能冷却时间。」秀星指导着。
三小时前露丝仍蹑手蹑脚地表演笨拙的战技,明知无法闪避,身体却不自主地逃跑、脱离。两人间**手协助……
野狼采取厉爪攻击,雪白的利爪表皮上,刺与刺间暗藏杀机。理解魔物被攻击僵直3秒的设定,现在她渐渐习惯化守为攻,争取发动招式的机会。湛蓝明亮的琴弦音波,箭矢状射向野狼造成伤害。
虽因神经反射速度慢而被狼爪刺伤,但她咬紧牙关,秒速使用清辞丽曲补血。道法琴初期最大优势就是回血,若建基于合埋防御值上,配合边战边补充生命值的策略,稳定输出和自保不成问题。
瞥见魔物们逐一被击败化为碎片,秀星首次溢起敬佩之意。共处这段日子里,起初误以为是少勇的包袱和负累,渐渐地变成一位有主见、活泼开朗而带点傻气的女孩。不善战但尽己所能,担任补血岗位,至此刻为追上差距奋斗,都令她刮目相看。
三小时后,露丝上气不接下气,脑里全是跟穿山甲、野狼等魔物战斗的画面,说起野狼,便浮起夕阳西下,落寞于世上的孤影。凄清绝路的黄昏,被曙光般降临的蓝衣身影所拯救。
经过十多天少勇督导下的地狱训练,如今,她成功独力打败二十多天前的恐怖魔物,目光投注少勇,盼求他的赞赏。唯见他竭力堆砌笑容,打出「V」型胜利手势。
「斧头!我打倒野狼了!」她兴奋地朝少勇奔跑,扑进他的怀里。
「笨蛋!」本想理性地表示实力提升,相对魔物自然变弱,没什么值得惊喜。却考虑她成功超越过去的自己:全没反抗力呆立原地,静待死亡的哀怜倩影,改以轻拍其脑袋。
怀里纯真烂漫的女孩,流露出满足的微笑,吸气后说:「现在轮到小星的回合!」
秀星冷不及防下问:「什么意思?」
露丝伏在少勇腿上,感到十分疲倦,呼气后说:「小露丝要午睡,接下来,两位高手请随意分享往事,我的部分交由斧头负责。」语罢不负责任地合上眼睛。
剩下两人相对无言,或许三人的关系,就是三颗黑点和一条直线。左边黑点是秀星,右边是少勇,中间是露丝。没有露丝强拉秀星入队,就没有三人行的结果,由始至终,露丝根本是这段关系的中心点。
「这家伙在偷听,再沉默下去不是办法。」少勇顺理成章地和盘托出两人的过去,当然无提及小丑儿事件。
秀星兀自点头说:「难怪身上布满伤痕。」又冷笑说:「真是难以相信,你这种人居然是恶心宅男。」
少勇反唇相稽:「我亦想不到藏头露鼻的混蛋出奇地大言不惭。」
「喂!两位高手,我还没睡啊!」露丝闭眼插入对话。
「既然想知道我的过去,那么……」秀星狂刀霎时实体化,以奔电不及掩耳的速度,人随刀走,刀随风势,朝少勇当头疾劈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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